高中的化学课貌似有讲过,只是时间实在太久了,步骤都忘的差不多了。
“罢了,闲着也是闲着,做做看。”
说干就干。
安佩兰去了厕所墙根和猪圈旁边,果然见墙角凝结着不少白色结晶。她小心刮下这些晶体,放入陶盆中用温水搅拌化开,静置半日待杂质沉淀后,用粗布过滤了两遍,得到清澈的硝水。
随后将硝水倒入铁锅,灶膛里架起文火,她守在一旁不停搅拌,防止糊底,直熬到硝水变得粘稠,才倒入干净陶罐中冷却。不多时,罐底便析出了一层白色针状结晶,这便是粗硝石。
她又将粗硝石再次溶解、过滤、熬煮、冷却,反复一次,终于得到了纯度颇高的硝石。
这边忙活正酣,白季青和白长宇凑了过来,满脸好奇地问:“娘,你这又是在琢磨什么新鲜玩意儿?”
安佩兰手里捏着一点雪白的硝石,脸上带着神秘笑意:“刚才忽然记起在菩萨那看的一本书,上头写着爆竹的做法呢。我正试着回想细节呢!”
白季青闻言忍不住道:“娘,这爆竹的法子,我在太学里其实学过啊!《武经总要》那本官修典籍里,记载了爆竹的做法,‘硝七、磺一、炭二’卷入纸筒封黏土加火引即可!”
白长宇挠着后脑勺,眼睛瞪得溜圆,凑到安佩兰跟前好奇追问:“娘,您从菩萨那儿看的书,难不成就是《武经总要》?这书可是太学里的典籍,菩萨也看这个?”
安佩兰被问得一噎,砸着嘴巴一阵无语——可不是嘛,爆竹本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,大儿子还是个熟读典籍的太学甲子生,哪用得着自己瞎琢磨?
先前还想着借“菩萨托梦”打掩护,这下倒显得多此一举了。
她索性放下手里的硝石陶碗,指着白季青催促道:“你这孩子,早知道太学里学过,咋不早说!省得我费这半天劲。赶紧的,你懂配比又知章法,给我弄出个爆竹来,也让孩子们听听响!”
白季青无奈地摇摇头:“娘,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。配比虽有,但原料咱缺着呢,这硫磺咱家就没有啊。”
安佩兰想起这硫磺,此时满心无奈——硫磺这东西虽不稀缺,但是先前就是没想着买啊。现在又封了城,想买也没地买。
正灰心呢,秀娘突然冒了出来:“干娘,我这儿有啊!”
原来秀娘正是最后一次去凉州卖药材的时候买的,准备和豆腐、甘草炮制后研成粉调上猪油治疗冻疮的。
哪想到入冬后,烧得这土炕窑洞里头暖暖和和的,出门又穿着兔皮袄子,孩子大人的身上都没点冻疮,便放在角落里头忘了这茬了。
安佩兰连忙叫白季青仔细看看,正是研磨好的硫磺粉。
“行了,赶紧的,过年哪能没有爆竹的,你晚上前做出来。”安佩兰催促着白季青。
白季青拿来一块青冈木炭,先小心敲成碎块,再放进石臼里细细研磨,直到捣成细腻的粉末,过了遍细筛才成。
接着取来张糊窗用的厚麻纸,裁成长条后卷在荆条削成的细棍上,用面粉调成的糊糊仔细抹匀黏牢,静置片刻待糨糊干透,抽出细棍便成了一个挺括的纸筒。
然后按“硝七、磺一、炭二”的比例,小心地填入纸筒中。填到七分满时,他一手扶着纸筒,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筒身,让火药在里面密实无空隙,最后塞进提前搓好的麻绳引信,两头用黏土封得严严实实,这爆竹便成了。
安佩兰在一旁看着,忍不住暗自佩服:这古代能考入太学的学子是真能耐,理论懂行,动手也半点不含糊。
她凑过去拿起这个爆竹,心下满是欢喜:“这可真是个好东西!《武经总要》也确实是本有用的典籍。老大,你闲下来把这书默写出来,让远儿和泽儿多学学,多懂点实用的本事总没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