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多少世家千金对他示好,现在竟被这丫头当面嫌弃?
丁浅似乎意识到说错话,突然文绉绉地拱了拱手:
小女子是说……不敢高攀。
君是天上月,我是地上泥嘛。
话音未落,刺啦一声,她已经拖着凳子凑了过来。
两人膝盖几乎相碰。
凌寒被逼的再次后仰,后背贴墙。
她理直气壮地宣布:
教我,就当报恩了。
凌寒抓起课本抵在她肩上,试图推开这个突然入侵安全距离的麻烦精:
好好说话。
丁浅闻言非但不退,反而变本加厉地倾身向前。
手肘撑在他的课桌上,活像个调戏良家公子的女流氓。
从了我吧。
呵,我如果说不呢?
不从?
丁浅明显愣住了,竟真的认真思考起来。
完全没察觉自己将人困在座位与墙壁之间的姿势有多暧昧。
凌寒注视着少女无意识地用舌尖舔过虎牙,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突然,丁浅眼睛一亮,痞痞的对着他笑:
那我只能天天缠着你啦。
凌寒举起双手投降:
行行行,我教你!
当真?
“嗯。”
丁浅利落的把凳子拖回原位:
早这么爽快多好,磨磨唧唧的。”
“小东西真矫情。”
凌寒看着她这收放自如的架势,无奈地揉了揉眉心。
自那以后,两人的关系就缓和了起来。
起初只是学习上的交流。
慢慢的,两人开始夹杂零碎的对话。
她说村口李寡妇家的母鸡昨夜被黄鼠狼叼走了。
他聊起国际部哪个冒失鬼用高尔夫球砸碎了校长室的窗玻璃。
她说得眉飞色舞,他听得眼带笑意,却都心照不宣地避开某些话题。
她从不问他为何从京城来到这小城。
他也绝口不提她袖口偶尔出现的淤痕。
一个闷热的午后,凌寒看见丁浅又没去午休,正在草稿纸上疯狂的演算。
这么拼命干嘛?
他随手把冰镇可乐贴在她泛红的脸颊上。
丁浅被冰得一个激灵,接过可乐后,用看白痴的眼神瞪着他。
你喜欢这里吗?
她突然没头没尾地问。
当然不喜欢啊。
他边不假思索地回答边拉开凳子坐下。
我也是,我恨透了这个地方。
她突然晃了晃她书包上的小猫挂件,说:
这是我同桌送的。
凌寒认出这是打架那天她小心翼翼捡回的物件。
在你来之前一周,她被家人抓回去嫁人了。临走时她说,要我带着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凌寒怔住了。
终于明白那时候她身旁为何空着座位,她又为何总对着那个挂件出神。
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。
我要走出这座大山,永远不再回来。
此刻的她像只露出脆弱肚皮的小兽。
突如其来的心里话让他措手不及。
可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,她又轻笑着补上一句:
所以少爷,请务必倾囊相授哦!
他恍然大悟,忽然笑出了声:
又在算计我?怕我藏私?
当然。
她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:
你这样的宝贝,不物尽其用岂不是暴殄天物?
凌寒屈指轻弹她的额间:
小没良心的!
与其他女生那些遮遮掩掩的心思不同,她对他的企图明晃晃写在脸上,坦坦荡荡的。
问问题时,理直气壮,管你什么高冷人设。
用完就丢,潇洒得像个渣女。
没有半分犹豫。
像山间的风,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。
管你乐意不乐意!
后来凌寒也想通了。
反正她耀武扬威的模样,瞧着还挺...生动。